村上春樹:我一生的夢想就是“待在井底”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

 

據(jù)英國《衛(wèi)報》8月24日報道,日本作家村上春樹首次做客愛丁堡國際書展,并在《衛(wèi)報》讀書俱樂部暢談寫作、家庭、生活與夢想。一直很少公開露面或接受采訪的村上春樹在一個小時的讀者互動中愉快、放松,并用英語回答了所有問題。他說:“我一生的夢想就是待在井底。”8月30日,他還將在書展上舉行簽售會。

 

每年8月舉辦的愛丁堡書展是全球最大的幾個書展之一,與同期進行的愛丁堡藝術(shù)節(jié)交相輝映。今年,來自世界各地的900多名作家和學者參加了書展的700多項活動。

 

“我寫一本小說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村上春樹說,“日復一日的寫作也令我身心疲憊,我必須打開窗戶去呼吸新鮮的空氣。”他甚至坦言自己會做包括熨衣服之類“妻子才做的”瑣事。他還說:“年輕時,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生活。”有時,人們也會覺得他的一些故事情節(jié)令人緊張和壓抑。“所有翻譯都向我抱怨說有的情節(jié)太可怕了,可寫這些情節(jié)往往更加可怕。”村上春樹表示自己也不喜歡寫暴力、性虐待這些“令他害怕”的事,“可為了故事情節(jié)我必須這樣寫。”

 

村上春樹幾乎每天都要寫作。當靈感迸發(fā),他自己都不知道將寫出什么。“開始寫的時候我完全意識不到作品會是什么樣的。”在寫《奇鳥行狀錄》時,村上春樹的靈感僅僅源于鳥的叫聲。“我在后院聽到一只鳥在叫,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這似乎是一種預示,于是我開始想寫這樣一部作品。”

 

如此這般,每一個“未知”的日子在村上春樹看來都很有趣。“每天,我起床,走向桌子,打開電腦,然后我問自己今天會發(fā)生什么。”除了生活觀察與體會,村上春樹的作品也源于豐富的想象力。“我的想象力是一頭動物,我要做的就是讓它活著。”

 

這種“單調(diào)”的生活對作為小說家的村上來說,也自得其樂。他形容自己的生活“沒有上下班、沒有會議、沒有老板”。“我一生的夢想就是待在井底。”問及夢想,他的答案出乎意料,“在我看來寫小說是很有趣的,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所以我呆在井底,那真是太棒了。”

 

村上春樹已寫了13部長篇小說、不計其數(shù)的短篇小說,然而他自己往往“失憶”,忘記寫過了什么。“真的嗎”和“我不記得了”這兩句是他最頻繁的兩個答案。說起篇幅最長的小說三部曲之一《奇鳥行狀錄》,他笑言:“20年前出版后,我再沒有讀過它。”

 

1979年,村上春樹完成了人生第一部小說《且聽風吟》。從那時起,他總喜歡用第一人稱寫小說。也曾幾次,他試圖用第三人稱完成創(chuàng)作。比如《海邊的卡夫卡》。“每一次用第三人稱我就覺得很不舒服,感覺我是居高臨下的。我想和我創(chuàng)作中的主角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村上春樹總能創(chuàng)造出豐富的故事情節(jié)。大量的主題與線索,往往源于他自己的生活——養(yǎng)貓、做飯、沉迷音樂。他曾說:“若沒有迷醉于音樂,我可能不會成為小說家。”在村上春樹創(chuàng)作的時候,音樂是必需品。“我能從音樂里汲取很多東西,比如平和的心情、節(jié)奏和靈感。”

 

他的偏好還體現(xiàn)在故事情節(jié)的巧合上。因為讀者難以感同身受,許多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盡可能地避免“巧合”的情節(jié),可村上春樹的作品就有許多“巧合”。對此,村上春樹列舉英國作家狄更斯、美國推理小說作家雷蒙德·錢德勒:“他們的故事也是不現(xiàn)實的,但沒有讀者抱怨。因為如果沒有這些巧合,故事要如何發(fā)生呢?而且,我的生活中就是充滿了神奇的巧合。”

 

一直以來,村上春樹的作品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在各地出版。他的文字細膩敏感,因而譯文與原文之間難免有所差異。對此,村上表示出版方每次都會把英文譯稿寄給他:“我的觀點是只要我享受閱讀這個譯本的過程,那么這個翻譯就是好的,即便有時有三到四個錯誤,和翻譯溝通就好。”